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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铁群:《教师日记》里的桂林情缘
来源: 《南方文学》      时间:2023-08-23 10:25:32


(相关资料图)

抗战时期,著名画家丰子恺经历了漫长的迁徙流亡生活。1938年6月24日,他带着年迈的岳母、怀孕的妻子,还有他的姐姐以及未成年的六个子女来到桂林。虽然尝遍了流亡生活的辛酸,但丰子恺总能以乐观豁达的心态面对。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,避难桂林也算是“因祸得福”:“桂林山水甲天下,环城风景绝胜,为战争所迫,得率全家遨游名山大川,亦可谓因祸得福。”初到桂林,丰子恺在马房背(今榕荫路附近)租了三间平房,暂时安置下来。7月至8月间,丰子恺在独秀峰后为艺术教员暑期讲习班讲授艺术课程。之后,丰子恺接受邀请到桂林师范学校担任教师。当时的桂林师范学校位于今天桂林市的临桂区两江镇,为了工作方便,丰子恺搬离马房背,在两江圩泮塘岭的谢四嫂家租房住。

1938年10月24日,对于丰子恺来说应该是个难忘的日子。这一天,桂林师范学校开学,丰子恺以教师的身份开始了相对安稳的新生活;这一天,丰子恺的第七个孩子新枚出生,早产却有惊无险,母子平安;这一天,丰子恺开始坚持写日记,于是,就有了我们今天看到的《教师日记》。丰子恺开始系统持续地写日记是从桂林开始的。他曾在1938年10月23日写下一段文字,表明了写作《教师日记》的缘由。丰子恺本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,原因是“故国闲居,生活平凡悠逸,既无可记,亦懒于握笔”。但是全面抗战爆发后,这种“平凡悠逸”的生活被打断了。1937年,丰子恺仓促辞别缘缘堂,“率亲族十余人徒手西行。转辗迁徙,至廿七年夏而始得安居于桂林之两江。在途已逾半载矣。此半载之中,生活诚不平凡。每于舟车旅舍之中,抽闲记录,得五篇:曰《辞缘缘堂》,曰《桐庐负暄》,曰《萍乡闻耗》,曰《汉口庆捷》,曰《桂林讲学》。日记之习惯盖自此养成”。丰子恺在逃难途中开始零散记下自己的经历,但并非系统而持续的日记。到桂林两江之后,丰子恺“安居而有定业,生活又成平凡”。然而,经历过流亡生活的丰子恺不可能真正回到以往“平凡悠逸”的心态,“蛮夷猾夏不已,神州丧乱日甚。吾身虽得安居敬业于山水之间,吾心岂能如故国平居时之悠逸哉?夫往而不返者时也,兴而不息者感也。而况得虎口之余生,睹苍生之浩劫,吾今后岂得优游卒岁,放怀于云林泉石之间哉?于是立此日记”。虽然到了山清水秀的桂林,身居远离炮火的两江,有了安稳的教师工作,但丰子恺忘不了丧乱日甚的神州和经历浩劫的苍生。他决定坚持写日记,“将逐日为之,而无中辍之患矣。此不仅记事志感而已,亦将以励恒心而习勤劳也。昔陶侃朝运百甓于斋外,暮运百甓于斋内。吾逐日所记虽无足观,聊胜于无情之甓耳”。可见,在桂林期间的丰子恺是带着情怀和大爱开始《教师日记》的写作的。他想在安居中保持勤劳,在乱世中磨砺恒心,在磨难中坚守情怀。

《教师日记》写作的时间是1938年10月24日至1939年6月24日,共八个月,包括任教于桂林师范学校和浙江大学(地址在今河池宜州区,丰子恺日记中称之为“宜山”)的两段经历。其中记录桂林时期的日记时间长度接近六个月。丰子恺桂林时期的日记虽然是对日常生活的实录,但写得情真意切,他对桂林,对桂林师范学校,对同事和学生,对他遇到的一事一物都倾注了饱满的感情。可以说《教师日记》生动地记录了丰子恺的桂林情缘。丰子恺珍惜到桂林师范学校任教的机会,珍惜与学生的缘分。在桂林师范学校第一次纪念周上,校长让丰子恺演讲,丰子恺首先表达了与学生们成为“新相知”的喜悦:“前几天,我曾在桂林城内监督你们入学考试。那时我对着满堂的投考者,曾经想道:不知这数百人中哪几位,是我们的学生,将与我共数晨夕?我看看数百只脸孔,但脸孔上并没有写明,我不得而知。今天我才知道,原来与我有缘的就是你们这几位!你们恐也有这样的感想。当你们在考场中看见我时,也许有人真心想道:不知这胡子是不是我将来的先生?但现在你们也知道了。投考者有数百人之多,其中大多数与这学校无缘,偏偏你们这几位有缘。这不是很难得的么?”在丰子恺看来,能在青山绿水之间的桂林师范学校成为“共数晨夕”的师生,真是难得的缘分。他就是带着这份真诚和感动踏上了桂林师范学校的讲台。

丰子恺不仅在教学上倾心敬业,对学生也倾注了真挚的情感。丰子恺教的学生有三类:高师班、简师版、高中班。在给高师班和简师班上课时,他让每位同学作一幅画交上来,想借此了解他们美术修养的程度,以便确定教法,更好地因材施教。除此之外,丰子恺还希望这些画成为师生之间情感的见证,他在1938年10月31日的日记中写道:“且此种画卷又可搜集起来,归我保存。将来他们毕业时,我可拿出来比较一下。毕竟进步多少。并可留作初相见时的纪念品。五年十年之后,我们相见,拿出这册子来看看,追怀既往,亦可勉励来者。”从这段文字可以看出,丰子恺真是个对学生付出真情的教师。丰子恺在教学过程中内心也充满了忧虑,因为他发现多数学生文化基础太差。1938年11月8日的日记记载,批阅简师班的国文卷,竟然没有一个语句完全通顺的。“标点乱用,文法不通,是全班共犯的毛病。错字之多,尤不应该!这只能说是高小学生的文卷,却不配称为高中学生的文卷。”1938年11月26日的日记再次强调:“简师学生国文程度太坏,作文竟有远不如我家十一岁之元草者。”元草就是小学生的年纪,可见丰子恺说简师班的国文修养只有高小学生的水平,并不夸张。高师班的学生素质略好,但丰子恺依然不满意,1939年1月17日的日记写道:“近教高师班国文,颇有兴趣。因此班高材生多,比别班能理解我话。最近白居易诗十二首,复选授词二十首,使知中国文学之一斑。后生真可怜,名为高中程度,而读过唐诗者甚少。知道‘词’这个名词者亦寥若晨星。十年不教课矣。不知此是广西学生特有之状态,抑全国所有高中学生皆如此?若然,学生程度真是一代不如一代!中国文化遗产若山陵,而中国青年不能承受。可惜可痛,莫甚于此。中国教育当局应加注意。”丰子恺的忧虑由广西学生推及整个中国的基础教育。这是一位对工作真诚投入、付出感情的教育工作者的反思。

丰子恺在忧虑广西学生文化素质偏低的同时,也经常感叹广西学生以及广西人的质朴,丰子恺所言的质朴既包含勤劳、坚韧、单纯、拙朴,也包含反应迟钝、缺少变通,因此他对这种质朴既有欣赏,也有无奈。1938年10月31日的日记记载,丰子恺让学生作画提交,“诸生闻我此话,默默地作画了。不知他们作何感想。广西人的脸孔上,表情不很显明,我无从测知”。1938年12月3日的日记记载,为了迎接领导参观,学校临时召集学生打扫卫生,“瞬息之间,大广场中瓦砾一空,楚楚可观。广西学生喜于服从,能埋头工作,甚是可嘉”。丰子恺为全县国民中学作的校歌就结合了广西学生质朴的性格:“励勤朴兮贵劳谦,全县国民体魄健。/崇信义兮尚仁爱,全县国民道德全。/健健健,日日健;全全全,日日全。/精神物质本无偏,试看湘漓分流共一源。”丰子恺还特别选取了轻快活泼的乐谱,目的是“调剂广西学生之朴野气质”。1938年12月23日,丰子恺在得知浙江大学相聘之事可能会成为事实后,对质朴的广西学生心生不舍,他在日记中写道:“对桂师忽感留恋,不知吾与此百数十质朴广西学生,尚有几许相聚之缘也。”1939年3月28日,丰子恺的日记记载了他与傅彬然住旅馆,遇到了极端质朴的茶房:“此旅馆乃新开张者,其茶房广西本地人,且似是新执此业者。其人忠实可笑:上午吾入室,见门口悬二牌,上书‘傅彬然’及‘丰子恺’。吾指第一牌,谓茶房,应加‘先生’二字,不应直书姓名。茶房唯之,即去改写。晚归室,见其一已改为‘傅先生’,其二仍是‘丰子恺’。此人不能‘举一反二’,只能‘话一是么’。忠实至于此极,真意想不到。”丰子恺指导茶房礼貌用语,不期茶房忠实质朴到不能“举一反二”,“忠实至于此极”真是让他无言以对、哭笑不得。

丰子恺居住在两江圩泮塘岭,条件简陋,物资匮乏,但他坦然处之,怡然自乐,对于住处有特别的感情。丰子恺把书房称为“牛棚”,“牛棚”漏雨了,他计划修葺一下给小儿新枚住。在1938年10月28日的日记中,他记录了修“牛棚”之前的心情:“牛棚(即我的书房)上漏,我书房迁彬然所曾居之西室。拟请工人修牛棚之漏,平牛棚之地,留给新枚居住。倘他吃牛奶,住牛棚,将来力大如牛,可以冲散敌阵,收复失地。至少能种田,救世间的饿人。即使其笨也如牛,并不要紧。中国之所以有今日,实因人太聪明、不肯用笨功的缘故!”关于一间陋室的休整,丰子恺写出了幽默和洒脱,也写出了胸怀和气度。这是因为他敞开胸怀接纳、珍惜并且拥抱桂林两江的生活。丰子恺闲暇时也去逛逛两江圩,对各种美食和器物也兴味盎然。1938年11月23日的日记记录了闲步两江圩的感受,“遇见一副小圆子担。向他买生的,一毫子三十五个,二毫子得七十个,拿回家中,放在炭炉上一烧就熟”。“圆子大如栗子,我以为里面是实心的,却有糖馅。粉亦细致,大约是水磨的。糖是柳糖,味甚鲜。逃难以来,常嫌食物不合胃口,桂林这圆子却颇赶得上家乡滋味。”“还有大橘子、甘蔗,都是价廉物美的食物。”“大橘子形似吾乡之香椽。我初见熟视之若无睹,以为必很酸涩。有一次姑且买一只,价五大镙(约合吾乡铜元六枚),剖而食之,汁多而甜,大类广橘。”对于桂林的甘蔗,丰子恺认为它具备“水多而鲜甜,且梢头亦甜”的优点,因此,“倘请顾恺之吃,可以常得‘佳境’,不必‘渐入’了”。“食物之外,器什中可喜的,唯其竹篮、竹匣与竹碗。”丰子恺不仅在日记中详细描述了竹篮、竹匣与竹碗的特点,还配上了图画。丰子恺每次在圩市买到美食或新奇的器物,都开心得像个孩子。1938年12月9日的日记记载了归家途中买大鱼和烟斗的趣事:“我与雨三及蒋先生率队到圩,正值闹市。学生分班在街道宣传,或贴漫画,或讲演。我即返家。途中见渔人售大鲤鱼,长近二尺。熟视之,鱼已全死,无生命感,即买一尾,出桂钞一元六角。旁有老妪卖竹烟管者,其烟管以木为斗,以细竹为管,形似搔背用之木手。问其价,每支七大镙。出一毫子请找,老妪云:‘没得镙子。’继又云:‘一毫子拿两根吧。’我即拿两根。以大鱼挂烟斗上肩负之归。途中设想自己之姿态:蓄长须,穿中山装,肩长烟管,负大鲤鱼,此我可入画。惜自己不能欣赏耳。烟管一支送满娘,一支自用。此为有原始趣味,但不能过瘾,观玩而已。”这情景的确像丰子恺的漫画,从丰子恺日记所写的桂林美食与器物可以看出,丰子恺把生活融入了艺术,也把艺术融入了生活,他的生活与艺术已经融为一体。

桂林师范学校远离桂林市中心,相对安全,遭遇空袭的次数并不多。丰子恺日记对亲历警报的记录只有1938年11月21日,当时他正在上课,“门口有人报告:‘敌机来了!’全堂学生鸟兽散。我也跟他们跑到了野外。我走到离校约数十步的树荫下,与一木匠南京人共坐闲谈,即闻东方有轰炸之声,继续三四次。不知何处正在遭殃!?约半小时,轰炸声与机声俱杳,乃返校。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。但教室中空空如也。盖学生正从四野陆续返校,尚未毕至也。”虽然桂林师范学校可以远离空袭,但丰子恺常常往返于桂林和两江,也经常有朋友来两江看望他,对于桂林城遭敌机轰炸的事情时有耳闻,日记中也有不少记载。丰子恺在桂林经营的一家书店,叫崇德书店,1938年12月28日,这个书店也被炸毁。丰子恺日记对敌机轰炸的记录,不仅仅体现出对敌人残暴的愤怒,对桂林城安危的忧虑,对诸多朋友的牵挂,更体现出一个教育者情怀。1938年12月1日的日记载:“晨间到校,惊悉昨日桂林惨遭轰炸:自上午十时至下午三时,敌机四十架更番来袭,于市区投烧夷弹多枚,省政府全毁,中北路、中南路等处焚屋数百楹,死伤约二百余人。”这天上午,丰子恺刚好安排了关于漫画宣传艺术的演讲,听闻桂林惨遭轰炸,想起前一天自己的一幅抗战漫画引起学生哄堂大笑,内心疼痛不已。这幅画画的是“一母亲背负一婴儿逃向防空洞,婴儿头已被弹片切去,飞向天空,而母尚未之知,负着无头婴儿向防空洞狂奔”。想不到一幅悲惨的写实画被学生看成了滑稽之作,学生的不觉醒让丰子恺无法忍受,他借演讲的机会对学生进行了严责:“此画所写,根据广州事实,乃现在吾同胞间确有之惨状,触目惊心,莫甚于此。诸生不感动则已矣,哪里笑得出?更何来哄堂大笑?我想诸生之心肠必非木石,所以能哄堂大笑者,大约战祸犹未切身,不到眼前,不能想象。”“我们的敌人颇能体谅你们这脾气,为要引起广西全民抗战,昨天已到桂林来将此种惨状演给你们看了;昨天,昨天下午,你们那组人正在对着所画的无头婴儿哄堂大笑的时候,七十里外的桂林城中,正在实演这种惨剧,也许比我所画的更惨。四五里宽广的小城市中,挤着十八万住民。向这人烟稠密的城中投下无数炸弹和烧夷弹!城中的惨状请你们去想象!现在你们还能哄堂大笑么?今天要我来讲漫画宣传技法。但我觉得对你们这种人,画的技法还讲不到,第一先要矫正人的态度。一切宣传,不诚意不能动人。自己对抗战尚无切身之感,如何能使别人感动?”丰子恺的演讲严厉而真诚,对学生爱之深痛至切。

丰子恺在桂林师范学校任教仅一个学期,但他对学校师生付诸真情,临别时内心充满了不舍。1939年2月27日的日记记载:“明日学期告终,今日高师简师美术为最后一课。吾上课时向学生正式宣布下学期离校之消息,并嘱诸生在此一小时内以关于美术上之问题相问,以为结束。诸生有惜别之情,吾以‘天涯若比邻’慰之。”2月28日是丰子恺在桂林师范学校任教的最后一天,下午,学校为丰子恺开了欢送会,丰子恺在欢送会上的发言真诚朴素,感人至深。他的发言主要有三个内容,第一个内容是简要说明离开的理由:“一者吾拟利用此流离,以从事游历。在我多历地方,可以增长见闻,在诸君多得师傅,亦可以集众广益。此利己利人之事也。二者吾乡失陷,吾浙已非完土,吾心常有隐痛。浙江大学乃吾之乡学,对吾有诸君不能想象之诱惑力。此乃吾去此就彼之主观方面之原因。三者,吾在此虽蒙学校当局优遇,学生诸君爱戴,然吾于美术不能教实技,贻误诸君前程。”第二个内容是对学生的期望:“欲勉为临别赠言,亦只得概括平日课内所述,作一结论。总之,艺术不是孤独的,必须与人生相关联。美不是形式的,必须与真善相鼎立。至于求学之法,吾以为必须眼明手快,方可有广大真实之成就。眼明者,用明净之眼光,从人生根本着眼之谓也。手快者,用敏捷之手腕,对各学科作切实之钻研之谓也。故眼明乃革命精神之母,手快乃真才实学之源。诸君若能以此法求学,则吾此去,于心甚慰。”第三个内容是表达对桂林师范学校的感情:“吾十年不教课矣。抗战后,始在此再执教鞭。西人有言曰:Life begins at forty。我今正值四十之初,在此执教,可说是吾之真正生活之开始。故此校犹如吾之母校。今后远游他方,念及此校,当有老家之感。”受聘于桂林师范学校时,丰子恺刚好40岁,他认为这是真正生活的开始,因此桂林师范学校在他生命中具有重要的意义,以后想起桂林师范学校,就像想起母校,想起老家。欢送会结束,校长唐现之送丰子恺回家,校工文嵩携灯引路,丰子恺在日记中动情地写道:“此情此景,今后永不能忘。”

在即将去往宜山的日记里,丰子恺想给两江留下什么?他没有刻意思考过。丰子恺的特点恰恰是不喜欢刻意,他率性随缘、古灵精怪,能临时发挥出让人惊艳的奇思妙想。1939年3月12日,丰子恺路过圩市,偶然看见卖铁树的,就买了一棵。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:“将手植于租屋之空地中,以留纪念。他日抗战胜利,吾率眷返杭州,道经桂林,必来此一访旧居,此树当欣然待我之来访也。路遇数相识者,皆不解此意,讶我正欲远徙而反买树。”丰子恺要在租屋之空地亲手种下一棵铁树,等待它生根,等待它散叶,等待它开花,希望抗战胜利后,“此树当欣然待我之来访”。这棵树,有对桂林的深情,有对胜利的期待,意义非凡。这等妙思,岂是俗人能想到的?因此,当有人惊讶他“正欲远徙而反买树”时,丰子恺一定笑而不答,暗暗得意。4月5日,丰子恺全家乘坐浙江大学的校车离开两江,临行前把家具分送给房东和朋友,他对那些竹榻、竹桌、竹凳,也生出了依依之情:“吾与彼等相处半年矣。今日临别,不胜依依。非为区区之财,实为彼等本身。情与无情,元共一体也。”多情的丰子恺对简陋的家具尚且不舍,他对桂林以及桂林师范学校的师生又怎“不舍”两字了得?

(作者简介:刘铁群,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,文学博士,博士生导师。著有《现代都市未成型时期的市民文学》《桂林文化城散文研究》《广西现当代散文史》《广西现当代文学研究》等专著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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